作为证券从业人员，在平常的工作和监管案例学习中经常会接触到证券账户实名制，近年来监管查处的市场操纵、内幕交易、非法经营证券业务等重大案件也与之紧密相连。部分机构和个人为客户开立虚拟证券账户，借用他人证券账户、出借本人证券账户等；同时，部分投资者的合规意识淡薄，将自己的证券账户出借给他人使用，为违法违规行为提供了便利。这些行为恰恰都违反了证券账户实名制的规定，严重扰乱了证券市场的秩序，损害了广大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那么究竟什么是证券账户实名制呢？我们可以从制度设计的角度来学习一下。证券账户实名制的法律依据是《证券法》，1999年实施的《证券法》并未见明确的关于证券账户实名制的相关条文；2005年修订的《证券法》增加了禁止法人非法利用他人账户、出借自己或者他人的证券账户从事证券交易的内容。直到2020年3月1日实施的新《证券法》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了证券账户实名制的要求。新《证券法》第五十八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违反规定，出借自己的证券账户或者借用他人的证券账户从事证券。”上述新《证券法》的内容为行政处罚提供了具体的法律依据，将原条文的违法主体由“法人”扩大为“任何单位和个人”；行为模式也由原条文的“出借”扩大为“出借或借用”，间接地扩大了违法主体的范围。并进一步完善了具体的行政处罚措施，即新《证券法》在第一百九十五条规定“违反本法第五十八条的规定，出借自己的证券账户或者借用他人的证券账户从事证券交易的，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可以处五十万元以下的罚款”。
新《证券法》扩大了违法主体的范畴，原先只针对法人有处罚依据，现在将自然人以及非法人组织都纳入了规制的范畴。由于中国证券市场的特殊性，客户群体的庞大，在一码通账户规范前证券账户众多，客户关于账户规范使用的意识淡薄，导致利益纠纷不断，由于证券账户不能严格落实实名制注册和使用从而导致的内幕交易、操纵市场等违法行为也不断。在法治化建设的要求下，证券账户实名制主体的扩大，不管是从整个证券市场来说，还是从监管角度、从业角度来说，都会促使证券行业更加规范。原先只处罚“出借”这一种行为模式，新《证券法》将“出借”和“借用”这两种行为模式都实行规定了，这种处罚互为行为对象的行为类似于刑法中的对合犯。“出借”和“借用”两种行为是对向的，是互为条件、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的。有“借用”就必然有“出借”，两者都违反了账户实名制的要求，因此两种行为都会被处罚是合理的。
从行政法规层面来看，2008年实施的《证券公司监督管理条例》第二十八条规定“证券公司受证券登记结算机构委托，为客户开立证券账户，应当按照证券账户管理规则，对客户申报的姓名或者名称、身份的真实性进行审查。同一客户开立的资金账户和证券账户的姓名或者名称应当一致。证券公司为证券资产管理客户开立的证券账户，应当自开户之日起3个交易日内报证券交易所备案。证券公司不得将客户的资金账户、证券账户提供给他人使用。”该条款规定了客户在开立证券账户时信息需要真实，并未对证券账户的“出借”和“借用”行为有所规制。
但是，在规章和行业自律管理规则的层面有对投资者账户“出借”和“借用”的相关规定和处罚措施。《证券登记结算管理办法》（2006年7月1日开始实施）里就有明确规定，第二十二条“投资者不得将本人的证券账户提供给他人使用。”2015年7月12日，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的《关于清理整顿违法从事证券业务活动的意见》中明确指出“证券投资者应当按照法律法规和中国证监会的有关规定，严格遵守证券账户实名制要求开立证券账户。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出借自己的证券账户，不得借用他人证券账户买卖证券。”2018年6月15日，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公司发布了《对证券违法案中违反账户实名制行为加强自律管理的通知》，对证券违法案件中违反账户实名制管理的相关当事人可以采取注销账户、限制使用、限制新开账户、列为重点关注对象等处罚措施。
总结以上不同法律位阶规范的行为，可以将证券账户实名制归纳为：首先，证券账户实名制要求的主体是任何单位和个人；其次，证券账户开立时的客户信息要真实完整有效；再次，证券账户的使用人与开立人要保持一致。这恰恰与反洗钱对于客户身份识别的要求又不谋而合。证券公司作为反洗钱的义务机构，第一大核心义务便是客户身份识别，证券账户实名制为了解客户的真实身份提供了基石。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金融机构客户身份识别和客户身份资料及交易记录保存管理办法》中第三条明确规定，“金融机构应当勤勉尽责，建立健全和执行客户身份识别制度，遵循“了解你的客户”的原则，针对具有不同洗钱或者恐怖融资风险特征的客户、业务关系或者交易，采取相应的措施，了解客户及其交易目的和交易性质，了解实际控制客户的自然人和交易的实际受益人。”监管部门针对证券公司的反洗钱行政处罚多集中在客户身份识别，有业务建立时的客户信息之间的逻辑错误，也有持续督导期里发生了变更未及时更新的情形。这些对于证券账户实名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仅是证券账户的开立人和使用人要保持一致，证券账户的要素要始终真实完整和有效，对于客户的资金来源、交易目的，以及受益所有人识别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而在实际工作中，证券行业的客户通常属于强势方，对于账户实名制的认知程度不高，工作配合存在一些难度。从与客户平时沟通的状况来看，客户对于账户开立时的实名制要求没有疑问，但是对于账户的实际使用人与开立人不一致有其自己的理解，尤其是发生在亲属之间的同源委托，有部分客户认为属于可授权范畴，却不知已属于违法行为，并且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的民事法律行为也是无效的。因此这种客户认为的授权行为导致的法律后果就是一方面授权行为无效，另外一方面实际的“借用”和“出借”行为违法。由此可见，证券公司应当在投资者教育工作中，利用与投资者接触的机会多宣传多普法，提高投资者关于证券账户实名制的法律意识，防微杜渐，规范使用好自己的证券账户，防止为了不当利益被他人利用。同时，引导每个投资者合法合规地参与证券市场交易，共同促进证券市场的高质量健康发展。
(作者：华福证券安徽分公司 盛丛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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